《女同志寫給台灣的一封情書》──記台中「自己的房間」微型座談
文/伴侶盟執行長許秀雯
在台中(10/4)這天,傍晚約了善雯「 自己的房間 」書店內,與台中的朋友談談女同志參政的種種。我跟團隊的夥伴討論過後,決定這天也許適合談談「情書」。
情書與參政,也許原本就是兩件八竿子也打不著關係的事情,但是我們仔細想想,以我這次的參政而言,也許它就可以是同一回事。幾年前,當我與我們一同擬定多元成家法案的工作團隊,終於把法案寫出來的時候,我曾在這個工作群組中給當時的夥伴們寫了一封信,信的內容約莫就是:這套法案,就是我們這群女同志寫給台灣的一封情書。寫下這個字句的當時,可能只是神來一筆,但是再細想過後,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:情書的要件,其實就是情感與距離;且那情感常常是失落的情感,而那距離表徵的則是收件對象的不在場。
婚姻平權法案、多元成家三法,其實就是我們的情感無處著落、收件人永遠離席的情況之下,所遞出來的一封情書。這封情書表徵了我們企圖與國家建立一個不一樣的關係。以婚姻制度而言,許多熱戀中的人總覺得婚姻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,但她們往往忘記了,所有的婚姻關係裡面都有一個永恆存在的第三者:那就是國家。國家監管、定義且約束了我們婚姻關係裡的樣態、範疇與界線,國家是婚姻裡面的第三者──所以我們國家中有許多人可以宣稱她是不婚主義者,如果他不喜歡婚姻這個制度的話,但當我發現、當我決定了我此生愛的是女人的那一刻起,我就突然意識到了這件事:我甚至沒有可能宣稱我是一個不婚主義者,因為我的國家根本不讓我結婚。
這是我們對於人與國家之間,習以為常的一種關係:在這個號稱自由市場的資本主義社會裡,我們很少主動想起我們與國家之間,真的有關係;能夠想起來的時候往往是這樣的時候:我們犯了法、我們要繳稅、我們違反了國家制定的規則,或者我們受到了壓迫、必須要上街頭抗議、倡議、抵抗、鬥爭,關於國家的經驗往往是一種暴力的體驗,國家是規則的制定者、持有人與懲罰的執行者,所以吳爾芙會說國家是父權,它所象徵的是一種父的律法,但當我做為一個女同志而參選,我想要的國家就不是一個「父之律法」的國家,它可以跟人產生一種陰性的、柔軟與溫暖的關係,一種體貼的、包覆的、可以容納與貼合人與人情感的、愛的關係。
這個關係、這個對於國家的圖像,追求的不是剛性的暴力、不是強悍且永不停息的經濟成長,而是容納生命、生存與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空間,這是我與綠黨這個政治的接合點,也是我的「政治企圖」──我們要打造一個新的國,首先是能夠勇於解構現在這個充斥剛性暴力、陽剛力量的這種國;我們要照顧生命、善待人,就必須強悍地踩住一個保衛環境、生態,以及多樣性文化的立場。在這些前提之下,當主流政黨在宣示GDP成長、在推無止盡的開發之時,我們想要提的就有可能是社區互助、合作經濟,甚至降低工時、提高生活品質的政策方案。許多人會覺得我們異想天開,但我們自己清楚地會知道,還回生命本然的樣子,那才是「政治」應該做到的事。
「出櫃女同志」這個參政的身份,它標注的不只是同志、不只是女人,也還有出櫃與現身做為一個政治議題,這個面向。在我們這個以「投票」為核心所設計的民主政治裡,「現身」就是一個饒富意義的政治動作,在我這次參選所提出「投一票,讓同志成家」的口號裡,說的就是現身作為一種政治的企圖心:要對世界說出我們在這裡,就算你一直撇頭不想看見,但我們會一直在這裡,不離開。我們要進入、我們要參與,我們已經著手介入,我們不會放棄。
這就是,我,做為一名女同志,寫給這個國家的一封情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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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彩虹環島 同治國家】 2015年伴侶盟執行長許秀雯與競選團隊開著彩虹小巴環繞台灣一周,進行彩虹環島參政計畫,串連各地團體、盤點同志政策、拜訪同志友善盟友跟對恐同政治人物施壓。
發佈日期: 2015/10/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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